潮州是一座“英雄之城”“红色之市”,也是我国著名侨乡,她与海外华侨社会有着紧密的联系。民国时期,在中国共产党的感召下,很多海外潮籍华侨投身于新的民主主义革命之中,无论是大革命时期,土地革命时期,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千千万万海外潮侨都置身其间,为中国革命做出了独特贡献,许甦魂就是其中优秀的一员。值此在许甦魂加入中国共产党百年之际,特作此文以资缅怀纪念。
大革命时期的许甦魂
华侨中早期的共产党员
许甦魂(1896—1931),又名许进,原名许统绪,潮州庵埠乡凤岐村人,小学毕业后当了店员,1916年,因生活所迫出走南洋。但他仍坚持自学,练习写作,在新加坡报刊撰写文章,宣传新思想,并创办华侨工人夜校。在南洋参加了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运动,认识彭泽民等国民党元老,1921年,加入中国国民党。后担任《新国民日报》编辑、《益群日报》编辑和仰光《觉民日报》总编辑。《益群日报》以“内容充实、言论正直”“对帝国主义危害中国常有报导”的新面貌出现,销路大增,在马来亚华侨中产生广泛影响,受到广大华侨的欢迎。
1923年10月,许甦魂受彭泽民委派,以特派记者身份从新加坡回国驻广州,执行采访报导国内反帝反封建斗争情况,以配合推进海内外革命运动。
许甦魂故居
许甦魂返国仅四个月就采访报导了广州、上海、北京等地如火如荼的工农群众和学生的爱国反帝运动。一向追求真理、立志救国的他自然很快结识了国民革命先驱廖仲凯、邓演达以及李大钊、吴玉章、林伯渠、谭平山等共产党先驱。在国共合作政治环境下,广东农民运动兴起正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反帝反封建斗争正酝酿着新的风暴——震撼全球的省港大罢工,使许甦魂的思想也产生了飞跃。是年12月,他在给彭泽民的报告函中说“民众的运动其势之猛,其功之丰,为弟所未见过”,又称“布尔什维克的真蒂,为吾人救世之药方也”。接受了马列主义熏陶的许甦魂,此时已成为一名无产阶级战士,于1924年初,经林伯渠、吴玉章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参见中组部、总政治部合编的《军队烈士英名录》72页)。成为华侨中早期的共产党员。 接着,被党组织派遣他重返南洋,负责国民党缅甸总支部的改造工作。
侨务工作的先驱
1924年春,在国共合作政治环境下,许甦魂受组织委派,化名黄砥,前赴缅甸受命改组国民党驻缅甸总支部,开辟华侨爱国运动新领域。国民党缅甸总支部是由同盟会组织发展而成。辛亥革命胜利后,同样受国内错综复杂的政治混乱形势影响,组织松散,党内左派右派斗争激烈。许甦魂抵缅后,即以国民党总支部负责人兼机关报《觉民日报》总编辑身份,一手以组织手段清除抵制孙中山确立的“三大政策”、破坏国共合作的右派分子,一手整顿改造《觉民日报》及下属的《缅甸新报》,使其发挥宣传革命工具作用,团结旅居缅甸爱国报人袁任远(大革命时期返国参加中共及参与“百色起义”领导工作)等爱国分子,利用国民党总支部组织和旅缅同乡会侨社等举办时事讲座,向华侨宣传“三大政策”,宣传俄国十月革命及解放劳苦大众革命道理,还积极发动闽粤籍华侨捐集资金,支援国内反帝爱国斗争。许在缅甸工作一年多,成绩显著,被驻缅总支部选举,代表缅甸华侨返广州出席国民党第二届全国代表大会。在1926年1月召开的国民党二大最终会议上,许甦魂和毛泽东、邓颖超一道被选为国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
许甦魂(后排右二)与毛泽东、林伯渠(第二排右三、右二)、吴玉章(前排右一)等参加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合影
许甦魂在海外唤起广大侨胞和正义感和爱国热情,上个世纪20年代的大革命时期,南方革命气氛浓郁,海外华侨反帝爱国热情亦为之一振。国民党“二大”会议上左派同共产党人精诚合作,挫败国民党“西山会议派”为代表的极右派阴谋,维护“三大政策”。在大会决议中,通过了弹劾“西山会议派”,对右派骨干分子予组织处罚的决定,从而伸张正义,狠狠打击了国民党右派嚣张气焰,维护了几被摧毁的国共合作。大会还通过了华侨代表提出的“以实力保护华侨”的提案,采纳了关于设立侨务局、华侨协会等机构建议,这无疑对团结海外华侨力量,深入支持国民革命产生极其有利影响。随后在“二大一中”全会上,彭泽民被任命为中央海外部长,许甦魂为秘书长。在中共支持下,甫上任的彭、许二人紧密合作,首先对原海外部进行彻底改组,剔除以林森为首的右派势力,吸纳了30名共产党员和一批爱国华侨青年参加工作,党内选举了许苏魂为中共海外部总支部书记。至此,国共合作的海外部领导权牢固掌握在革命者手里,国共合作机制在彭、许两位国民党左派和共产党人亲密合作下健康地运行着。彭泽民、许甦魂两人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向海外侨胞的通电和号召革命的文告中,彭、许二人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各种集会上或者是在同右派势力针锋相对的斗争场面中。值得一提的是受彭泽民委托,许甦魂负责出版的海外部机关刊物《海外周刊》作为反击右派喉舌,报导革命真实情况以正视听,成为权威性革命刊物而受广大华侨欢迎。短短15个月时间即出版了45期,其中在广州出版35期,迁武汉后出版10期。当国民政府出师北伐时,海外部立即成立“华侨北伐后援总会”,在海外遍设分会。许甦魂任宣传部长,促使筹饷与宣传并进,积极配合彭泽民亲任筹款部长工作。在许领导的宣传部推动下,霎时间几乎全球各地华侨报刊,冲破当地限制,大力宣传北伐,揭露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罪恶,报导北伐进军消息。
海外部后因蒋介石、汪精卫先后背叛革命而结束,从1926年2月到1927年7月中旬虽然存在仅18个月,但它创造了中国革命初期富有革命色彩的侨务工作。无论组织华侨协会、宣传革命、宣传反帝反封建斗争,组织华侨反对恶势力、保护华侨自身权益,动员海外华侨以实际行动声援省港大罢工以及反对破坏“三大政策”、反对分裂和后来支持北伐战争等一系列斗争,彭泽民、许甦魂两人始终一起冲锋陷阵。在国共合作的旗帜下,他们并肩引导广大海外华侨参加和支持革命,认识中国共产党在推动国民革命所起的作用,也使运行了18个月的海外部成为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典范。
“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大革命失败后,许甦魂参加了让反革命震惊的“八一南昌起义”,任革命委员会办公厅秘书、工农运动委员会委员,后随军南下潮汕。他是起义系列文件的起草者,他用深厚的文字功夫,发人深思的声音呐喊,帮助党打响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
起义军失败后,他又赴香港主办《香港小报》,从事进步宣传活动。由于该报影响很大,因而受到反动派和香港当局的注意。1929年初,蒋介石反动政府勾结香港当局,查封了《香港小报》,将许甦魂逮捕入狱。在狱中,他虽备受种种折磨,但坚贞不屈,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后经党组织和彭泽民多方托人疏通,终被释放,但被香港当局驱逐出境。
出狱后的许甦魂,化名许进,在党组织安排下,彭泽民亲自予以资助和送别,经越南进入广西,到李明瑞部队开展兵运工作,为即将由邓小平、张云逸领导的“百色起义”做准备工作。
1929年12月11日,百色起义胜利后,张云逸任红七军军长,邓小平任红七军政委,许甦魂任红七军政治部宣传科长。在许甦魂的组织领导和带领下,红七军的政治宣传工作十分出色,部队每到一个地方,他第一件事就是率领宣传科和宣传队的同志向群众开展宣传,这是红七军获得广大群众爱戴的原因之一。
张云逸
当许甦魂陪同张云逸军长进入贵州苗族地区时,由于他的政治宣传工作先行,展开耐心说服工作,给苗族同胞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苗族同胞打开了寨门让红军通过,扩大党和红军在各族人民群众中的影响,也在苗山播下了革命火种。他积极创办了《右江日报》,以此作为阵地,宣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的政治主张,主持了红七军最艰难时期的政治思想工作,促使红七军最终到达中央苏区。
1930年他调任为十九师政治部主任,不久,由于红七军贯彻李立三的“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决定,部队遭受到重大损失,战士的思想波动很大,情况十分危急,许甦魂向干部战士动员说:决不能因为一些挫折和失败就对革命失去信心,革命的前途光明远大,红七军绝不会被敌人所消灭,而且会迅速发展,会扩大到10万、20万、40万……他鼓励大家坚持战斗,争取胜利。后前委决定调任他为红七军政治部主任,与张云逸、李明瑞等红七军领导人受到毛泽东和朱德的亲切接见。自此,许甦魂担负全军政治宣传、思想教育和组织建设的领导工作,红七军在李明瑞、张云逸和许甦魂率领下,投入第三次反“围剿”战斗,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战斗,红七军歼灭韩德勤一个师,取得了辉煌胜利。战斗胜利后,红七军奉命到江西于都发动土地革命,帮助地方巩固和发展革命政权。
正在这时,不幸的事发生了。1931年9月,王明“左”倾教条主义统治的中央,派人到红七军开展“肃反”运动。他们污蔑红七军中“没有无产阶级,只有军阀残余”,“红七军的人没有一个是靠得住的”。红七军组成了秘密肃反委员会,团级以上干部都受到审查和迫害。1931年11月,许甦魂被打成“国民党改组派”,受到残酷的迫害而致死,使革命受到了不应有的损失。
所幸的是1945年,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以后,党中央经过深入调查研究,为许甦魂、李明瑞等平反昭雪,恢复名誉,追认为革命烈士并载入由中央组织部和中央军委总政治部合编的《军队烈士英名录》,以纪念他们为中国革命事业所建立的历史功勋。
丰碑长在,英魂永存。许甦魂是我党侨务工作的先驱,是我军出色的政治工作干部,他为中国革命事业所建立的历史功绩永远铭记在人民心中,如今他依旧清音独远,若蓝天上的阳光,似春天里的清风,他用奋斗与奉献,在历史上留下辉煌的足迹。正如张云逸大将军所盛赞:他是一位“为中国革命英勇奋斗,对党对人民事业忠心耿耿的优秀共产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