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石村是大埔县北部的丰溪林场上山行政村下辖的一个自然村,位于粤闽边境的大山深处。
早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大埔县各地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纷纷起来闹革命,成立了苏维埃政权,开展了热火朝天的打土豪、分田地、保卫苏维埃政权等斗争。大埔苏区逐渐发展成为中央苏区的组成部分。埔北地区由于与福建永定毗邻,在后来埔北苏区与东江苏维埃政府的联系被敌人切断后,埔北苏区便成为闽西苏维埃政府直接管辖的区域。
村民以智慧与勇气应付敌保安团的搜捕
解放战争时期的1946年春,驻福建省永定县境内的中共闽粤边临时委员会(以下简称边临委,魏金水任临委书记),派出由饶良新为首组成的“永埔工作团”,在粤闽边境的大埔县北部负责恢复、发展革命斗争,开辟联络点,并且建点连线,为后来边区党的领导机关转移至大埔县境内,实施“梅埔先发起”战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鹞子石村有十多户人家,村民大多数经历了土地革命斗争的战火锻炼,对党、对红军有极深的阶级感情,早就盼望共产党的军队打回来。永埔工作团以鹞子石村为基地,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深入工作,向东恢复或开辟了黄砂、漳溪、保安(西河)、岩上及福建平和老家(长乐)等地联络点;向南恢复或开辟了溪上、太宁、埔城等地联络点;向北恢复或开辟了七里溪、高乾、甜竹、洋门、及青溪各地联络点。这纵横百数十里的广大山区,后来发展成为我游击队活动的重要根据地。
一九四六年初冬的一天,永埔工作团的饶良新、亚芹子(陈菊)在鹞子石村温联捷接头户家吃过中午饭。约下午三、四点钟左右,两人携简单行李,行商打扮向洪窝去开展工作,他俩走过横排,爬上山坡,穿出山坳,再转入横排,在转弯途中,突然迎面相遇碰上了伪保安团朱家齐部的二百多白匪军,从福建列市坳经丰溪瓦子脚村向鹞子石村开来,要在上山地区的搜剿共产党。迎面相遇的匪尖兵,喝令他俩站住,并盘问是干什么的。他俩沉着而从容地回称:是做土纸生意的。因为周围乡村很多农户兼生产土纸。敌人不相信,立即扑前来要动手搜查。他俩除带有宣传品外,各人都配带手枪,如果让敌人搜查,当然就露馅了。在这紧急关头,阿芹子机智而急速地环视了一下,并示意饶良新准备掉头溜。狡猾的敌人却恶狠狠地扭住阿芹子要搜查。阿芹子迫不得已立即拔出手枪,扣动板机,“砰、砰、砰”地回敬敌人。这时饶良新也拔出枪来助战,但敌众我寡。他俩在敌人慌乱之中敏捷地掉头,利用荆棘丛生而又弯曲的地势掩护下,放开大步飞奔。为了分散敌人追击的目标,阿芹子已经拐过山头朝永定边界跑去,饶良新则跑向西南的山林,跳入丛林避过敌人的搜捕。虽白匪也曾分头追捕,但惊魂未定,生怕大山丛林中,又被共产党伏击,追捕了一阵了无果,便气急败坏地将队伍开向鹞子石村,去向群众发泄、报复。
白匪军踏进鹞子石村后,兽性发作,疯狂地把全村男女老幼都集中起来追问:刚才两个共产党是由你村来的,现在逃到哪里?赶快交出来。这时接头户温联捷横扫了敌人一眼,沉着而镇定地称:什么共产党,我们老百姓哪晓得?不过,刚才是有两个生疏人,打从这里经过,现在已走远了。敌人软硬兼施,利诱、恫吓,由于群众坚强、机智应付,谁都没有吐露丝毫秘密。敌人借口要搜查,挨门逐户、翻箱倒柜地大抢了一阵,把鹞子石洗劫一空后,又啰嗦了一场:什么“通匪、济匪、窝匪者杀。”“知匪必报。”……之后,白匪把温联捷抓了去(后来该村通过统战关系,花钱才把温联捷保出来),队伍垂头丧气地开走了。夜深了,饶良新俩回到鹞子石村找村民时,村民喜怒交集的,欢喜的是知道他俩安全地脱险;愤怒的是国民党白匪军又一次把他们迫害和洗劫。村民在控诉了白匪军的罪行之后,又关切地煮饭给饶良新、阿芹子俩吃,还送他们到安全地方去歇宿。
村民以鲜血及生命护卫边区工委机关安全
1946年10月,根据上级指示,中共闽粤边区临时委员会改为中共闽粤赣边区工作委员会(以下简称边工委)。
1947年5月上旬,赴香港在中共香港分局学习并汇报工作后,从香港返回的边工委书记魏金水,在大埔丰溪七里溪主持召开边工委第二次会议,会上传达了由边工委提出,并经党中央批准的“梅埔先发起”战略(即在粤东的梅埔地区先发动游击战争,打开局面后再往闽西南发展)。为贯彻实施这一战略,会议决定:将边工委机关、电台及部分军事骨干从闽西的永定县迁到大埔县。并决定成立边工委领导的武装力量——粤东支队,由刘永生任支队长(5月中旬粤东支队在青溪坪沙村正式成立,后来粤东支队发展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闽粤赣边区纵队)。
1947年6月,魏金水带电台、交通、警卫等数十位边工委机关工作人员从永定县河坳头贵人岽迁入埔北,首先在鹞子石、丰村之间的磜下竹林里搭起几个山寮,既作居所,也是机关办公地。于是,鹞子石与周围村村民便自觉担负起为机关采购给养、探听消息及守护机关安全的责任。
一天黄昏,边工委机关工作人员饶秀文、陈亚林两人跟往常一样,沿着鹞子石村背的山峰而下,来到村里的接头户温信祥家,托接头户协助采办米、菜等物资。温信祥伯和部分村民热情地接受了任务并高兴地围坐在厅里,听饶秀文、陈亚林讲述我党我军在东北、华北、西北各战场打了鼓舞人心的大胜仗的捷报。正听得出神时,突然有一个名叫朱金招的小女孩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轻声说:“叔叔,快走,快走,外面有好多兵来了。”接着小金招立即把大门关上。饶秀文机警地立即爬上围墙,向外眺望,果然是敌情严重,村子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敌军包围了。秀文、亚林一面镇定地吩咐温信祥伯等作应付敌人准备;另一面立即掏出了手枪,开了手榴弹盖,正准备将手榴弹扔出去让敌人尝尝铁鸡蛋的味道,但考虑到这样做会使群众遭到敌人更残酷的迫害。于是,果断地改变了主意,决定改由后面小门冲出,上山避开。不料,门外已有两个敌兵在守候着,当门一开,敌兵便立即扑过来,要活捉秀文、亚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既要及时向机关报讯,又要保护群众少受迫害。在不得已情况下,秀文、亚林才先动手,砰!砰!连放了两枪,把一个正在扭住亚林的敌人打伤,另一个惊慌失措地跑开了。秀文、亚林迅速地冲上屋背山岗,机智地绕道赶回机关驻地报告敌情。
对此,敌人一个个暴跳如雷,立即一面搜查抢掠。一面把全村男女老少都捆绑起来,吊打逼问。敌人对信祥伯的迫害,当然更加凶残:先是恫吓、利诱,后是严刑拷打、灌辣椒水,逼他供出共产党人去处。敌人对信祥伯说:“只要你讲出共产党有多少人,住在什么地方,刚才逃走的叫什么名……就给你宽待处理,甚至还有赏;如果顽固不说,就枪毙你,烧你的房屋,削平你全村。”信祥伯任凭敌人吊打逼问,始终守口如瓶。他沉着地说:“我是耕田造纸的老百姓,只知道这两人是来洽谈土纸生意的,不懂得什么共产党……”。敌人不断地加刑迫害,把信祥伯折磨得死去活来。但信祥伯视死如归地说:“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要剐要杀随你们!我已是六十多岁人了,死得过了!”敌人对信祥伯已无计可施了,于是就惨绝人寰地把信祥伯当场杀害了。敌人对信祥伯的屠杀,不但没有吓倒群众;反而信祥伯的英勇就义,更激发大家坚定意志,做到坚强不屈。大家异口同声地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要杀就杀,要烧就烧……”。
为了护卫边工委机关的安全,村民宁愿流血牺牲,始终没有吐露丝毫机密;信祥伯英勇地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敌人的搜剿虽然扑空,但也表明敌人已经知道鹞子石村有共产党人在活动。为安全起见,边工委机关先后转移至丰溪的瓦子脚、七里溪。 1947年10月又转移至茶阳甜竹村斋堂下(在斋堂下驻扎时间相对较长,约有5个多月)。为了适应敌我双方激烈展开的围剿与反围剿战争态势,更好地领导边区各地党和军队粉碎敌人的围剿,边工委机关又先后转移至埔西的英雅、银江,埔南的光德、枫朗等地,并于1948年8月在光德启明寺召开中共闽粤赣边区代表大会,成立中共闽粤赣边区委员会。直至1949年5月,大埔及梅州各县先后解放后,闽粤赣边区党的领导机关才迁入梅县县城。闽粤赣边区党的领导机关驻大埔各地期间,无论在那里,都得到了当地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和拼命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