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锐明,今年86岁,1943年9月,参加东江纵队一支队三大队在东莞梅塘的军事训练,成为东江纵队“小鬼班”一名战士,1947年7月,在东纵入党,1986年在龙门县平陵水泥厂任党总支书记至离休。
出生在异国13岁扛起抗日枪械
那场轰轰烈烈的战争已经过去,但对于曾锐明来说,每次回想当年牺牲的东纵战友,总是历历在目。
曾锐明的父母早年曾到新加坡谋生,1930年,他在新加坡出生。不久后,父母把他和几个兄妹带回原籍东莞市黄江镇,还给他改了个名“曾官秀”,希望这个儿子长大后能做官,出人头地。
然而,现实比父母预想的还要残酷:由于家庭困难,他与家人吃无定餐,10岁出头的曾锐明不得不给村里的地主做童工,吃不饱、穿不暖,常常遇到地主的毒骂、毒打。就在这苦不堪言的童年中,据《中国共产党东江地方史》记载,1938年10月12日,侵华日军在大亚湾登陆,仅十天时间,东江下游各县及广州地区大片国土相继沦陷。
东莞黄江是东江纵队游击革命老区,也是惠东宝人民护乡团游击革命老区。游击队在黄江播下革命种子,发展党组织和吸收黄江部分青年入伍,一批批青年先后参加革命游击队。1943年3月31日的黄京坑大捷,游击队抗击日军100多人,击毙日军80余人,缴获大批枪械。
家乡到处可以见到抗日大旗,乡亲们的抗日热情激发了曾锐明的斗志。1943年9月,年仅13岁的曾锐明如愿以偿,参加东江纵队第一支队第三大队在东莞黄江梅塘举行的军事训练,成为东江纵队“红小鬼班”的成员。当时的“红小鬼班”由13个13岁左右的孩子组成,在东莞一带进行抗战。由于曾锐明机灵聪明,很快成为“红小鬼班”班长,组织上还给他配了一把小枪。
俊秀小生“靠脸”乔装送情报
七十多年前的旧照片早已泛黄,然而,坐在右边的曾锐明,俊秀之气,依旧清晰可见。
就因为长得秀气,在“红小鬼班”时,响当当的男儿郎曾锐明,很多次假扮女孩在日寇眼皮低下侦察、送情报。这段特殊的经历,成为曾锐明最深刻的抗战记忆。
当时的曾锐明,正在长身体的阶段,做起扛枪扛炮的粗重活实在不在行,但面容有着女孩子的秀气,部队领导一眼相中了曾锐明,决定让他男扮女装,侦察敌情。
之后,他多次与东纵第一支队第三大队指导员叶飘扬一起,曾锐明扮女孩,叶飘扬扮丈夫,乔装深入虎口。这一招还真的有用,他们多次躲避日寇和伪军的盘查,出色完成侦察和情报传递工作。
有一次,曾锐明在送情报的途中被日寇发现,十多名日本士兵开始围追堵截。曾锐明的左小腿不慎被日军用枪打伤,眼见日军还在紧追不舍,他匆忙中跑进村里一位失明的大爷家中。这位大爷急中生智将他藏匿于一个猪粪池里。随后,日军开始挨家挨户搜人,来到臭气熏天的猪圈旁,日本士兵随即拷打审问这位失明的大爷,威胁他交出游击队员。大爷则坚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日军只好无功而返。曾锐明幸运地逃过一劫。
时至今日,在曾锐明的女儿曾巧玲的记忆中,那位曾救过自己父亲的大爷在世时,父亲每年都会抽时间去拜访他。
抗战艰苦,13名小鬼牺牲11人
1946年6月,东纵北撤山东,曾锐明没有随大部队北上,而是留在东莞黄江进行地下斗争。1947年7月,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在他的影响与熏陶下,妹妹也到部队参军。
新中国成立之际,曾锐明还不到20岁。他先后任东江专署财粮科审计股长、广东省筑路第六分会人事股长等职位,1951年起,又先后到紫金、增城、龙门参加土改。1953年到龙门参加土改后,曾锐明成为一名龙门人,此后的大半生都在龙门度过。1982年,曾锐明任龙门县平陵水泥厂党总支书记,直至1986年离休。
在龙门工作期间,曾锐明也收获了爱情。妻子李兰芳是龙门县永汉人,在曾锐明看来,这位龙门姑娘贤良淑慧、持家有道。在多年的相濡以沫中,两人养育的子女如今均生活美满。现住,他与老伴在龙门县城龙珠广场附近一个住宅小区里,已经养老多年。
说起前段时间的各种不严谨的“抗战剧”,曾锐明经常告诉女儿,电视剧里面的日军都很好对付,实际并非如此。抗战工作异常艰辛。13人的小鬼班,包括曾锐明自己,最后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
情意深重,和平不易须珍惜
曾锐明经常提起的人中,叶飘扬绝对是最常出现的。
抗战时,叶飘扬一直保护着曾锐明,两人的感情非常深厚。曾锐明多次和家人说,多亏叶指导员在多次战争中的保护,才有今天的他。叶指导员在世时,曾锐明每年都会和家人一起去拜访他。
除了战友,亲人更是曾锐明难以割舍的牵挂。
在父母双双去世后,曾锐明将自己的亲妹妹曾秀莲也带到了部队参军。一次和日军交战时,两兄妹走散了。为此,曾锐明多次伤心地掉下眼泪。解放后,他一直到处打听妹妹的消息,直到1992年,他重新见到了妹妹。经年重逢,两个人一碰头便认出了对方,相拥而泣,无需他人介绍。
之后的日子里,兄妹二人时常相聚。曾秀莲去世时,曾锐明因脚不灵活,行动不便,缺席了妹妹的追悼会。没有亲自去见妹妹最后一面,成为曾锐明一生的遗憾。
说起那段战争岁月,曾锐明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到当年的风采:对于他们来说,打日军的时候都憋着一股劲,看到战友被杀,就更加愤怒得什么都顾不上,这是一种自然产生的感情,炽烈而深厚。他说“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这是一名老战士发自心底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