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又名洪飚),是广东省中山市人,1907年出生于一个贫农家庭,本人是工人,于1929年在香港加入中国共产党,毕生奉献革命。他的一生,是革命战斗的一生。虽然历经曲折和遭受迫害,但仍然表现了一个无产阶级革命者宽阔的胸怀和高尚的品质。
一、少年志远,立志救国
周楠出身贫农,他的父亲早年到美国做矿工,晚年才落叶归根,回到故土。为了谋生,周楠13岁即到汉城当学徒工,受尽老板气。回国后,周楠转辗于香港和中山。艰苦的谋生生涯中,他经常受到地主、日本人、英国人及其走狗的欺侮,慨叹中国之衰弱,立志振兴中国,做一番救国事业。在大革命形势的影响下,他接受了党的教育,1929年入了党,从此走上了救国之路。
入党伊始,他就接受了一次考验。1930年,香港成立罢工委员会,党交给周楠的任务是散发传单。到发剩一张传单时,他被警探逮捕了。在警署,警探对他进行严刑拷打,但周楠坚称传单只是别人给的。最后在庭审时,周楠临危不乱,巧应法官的盘问,法官最后只好以证据不足释放了他。
就这样,在恶劣的斗争环境和艰苦考验中,周楠走上了奋斗终生的革命道路。《广东工运史资料》(1982年第一期)文载:“每次‘飞行集会’示威游行中,先锋队脱离群众,一批批被捕,但也有的同志在革命低潮时参党的,如周楠同志非常勇敢,他是在大革命失败后,1929年在香港入党的。他是电池厂工人,在一次‘飞行集会’中英勇出来讲话……”
1930年以后,在与党组织失去联系、香港地下党被破坏的极端困难情况下,周楠仍在群众中积极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团结和发展了一批革命进步力量,组织了香港抗日救国会。在开展抗日救亡活动中,找到了党组织。
二、遵照中共南方局指示,开展独立自主的抗日武装斗争
1938年合浦人民抗日救亡运动出现高潮时,国民党顽固派正在全国掀起反共高潮。1939年冬,日本占领了涠洲岛,并在钦州登陆,当地国民党反动派与日军勾结共同打击革命力量。1940年3月,白石水和大成地区的群众到乡公所请愿,提出抗日救国、严惩奸商的要求,国民党军警准备对群众进行镇压。
在此形势下,白石水区党组织决定放手发动群众,坚决实行武装自卫,并组织武装队伍几百人。一个多月后,合浦县国民党县长亲率1000多人武装队伍分兵五路对我进行奔袭,并占据了几间学校。经过三天三夜的反复战斗,我方杀敌三四十人,国民党第一次进攻失败。
12月,敌人再出动1000多人武装并调来第一七五师一个营,妄图一举歼灭我武装力量。我党领导的武装采用游击战术,历时半个多月,打了数十仗,迫使国民党武装撤回,最后派出国民党第八区保安副司令仍无功而返。白石水的武装斗争一直坚持了近两年,并取得了胜利。周楠当时作为南路特委书记,一直指导着白石水的武装斗争。
1944年3月,周楠按照上级的指示,历尽艰险前往重庆向中共南方局汇报自1942年南委和粤北省委遭受破坏、南路特委与广东党组织失去联系以后的全部工作情况。一路走去,他穿过云贵高原七十二弯,风餐露宿,赶到八路军重庆办事处,见到董必武和王若飞,向他们作了汇报。他们对南路工作做了指示,强调加强党的思想建设,宣传群众,团结人民,建立我党直接领导的独立自主武装,搞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开展抗日游击战争。
周楠回到南路,召开特委扩大会,传达了南方局的指示,决定以老马村为中心举行武装起义,建立我党领导的独立自主的武装队伍。1944年8月9日,各抗日联防队和自卫队在老马村集结举行武装起义,并经过一个多月的战斗,迅速发展壮大。1945年1月中,南路人民抗日解放军于吴川泮北村遗风小学宣布成立,周楠任司令员兼政委。
在建立我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的同时,周楠也注意做好南路地区国民党爱国将领张炎的团结工作。张炎后来举行了武装起义,与我军协同抗日。
南路人民的抗日武装斗争,经过艰苦的斗争岁月,1945年六七月,已建立了数片抗日根据地,部队逐渐发展壮大到3000人。
三、开辟滇桂黔边区
1946年6月,由于形势需要,周楠被任命为广东区党委驻越南劳动党中央联络员,与越方商谈解决我军在越南整训、补给、回国战斗、发动越南华侨团结抗法以保卫家乡等问题。
其间,法国向越南的海防与河内发动进攻,爆发了越南的全面抗战。因战争环境所迫,不满月的三儿子被迫送人。1947年在与部队转移途中,横渡红河船翻落水,大女儿溺水遇难。同年,中共华南分局指示,部队打回国内去。部队于是先进入广西靖镇区,打果梨、百合、弄蓬,三战三捷,以后又转战云南,建立中共滇桂黔边工委。部队进入云南后,与云南人民讨蒋自救军会师,联合作战,发动云南人民解放广大地区,建立根据地。1949年1月,中共中央批准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周楠任副政委。由于滇桂黔边纵队在云南打下了基础,所以南下解放大军很快解放了云南。
在我部队打进广西、云南前,曾帮助越南人民抗法斗争,从部队抽调一批干部帮助越南部队和地区进行培训干部;组织居民(主要是华侨)成立一个独立团,进行抗法斗争。
四、克己奉公,严于律己,坚持共产党员本色
广东解放不久,周楠即遭到“反地方主义”的冲击。1952~1957年,广东两次反“地方主义”,打击和清洗地方干部达2万多人。1956年,周楠的处境已经不好,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却很坦然。他说:“直到现在,我没有任用过任何一位亲朋好友到机关中工作。”他对战友说:“没什么,大不了我这个法院院长帽子不戴罢了。”后来周楠作为“严重的地方主义”被撤销了党内外一切职务。1958年4月,下放到南海小塘公社接受劳动锻炼。
周楠遭此迫害,坦然处之,在农村生产队参加了一切农业生产活动,如夏收夏种、秋收积肥、深翻改土、春耕和水利建设。同时,保持着共产党员的本色,以一个普通劳动者的身份,向群众宣传党的政策,倾听群众的意见,保持艰苦奋斗的朴素作风。群众反映他“参加劳动,连续通宵苦战,在群众中威信好,虚心待人,不摆架子。”一位公社干部说:“我每次和他谈后,都觉得特别开朗”。他支持农村建设渡水槽,使其取得了成功。当地农村流行麻疹症,他很关心,设法与当地干部一起根治。他在不同的岗位上,严守共产党员的操守,发挥了共产党员的先锋作用。
“文化大革命”中,周楠又遭到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迫害,加以种种罪名,被关押在粤北监狱中长达四年,身心受到严重摧残。长期以来的不公正对待,他心中充满郁愤,常常背诵辛弃疾的“千古江山,英雄无觅……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以此表达忧愁国事、抑郁悲愤的心情。
周楠出狱回家,及至几年后去世,从未在家人面前提及他在狱中所遭受的一切,唯有夜夜辗转不眠,经常惊梦而醒,由此知道他身心所遭受到的巨大压力和创伤。
粉碎“四人帮”后,省委对周楠的历史作了实事求是的结论,为他彻底平反,恢复名誉,后当选为省政协副主席。周楠在家治病期间,仍关心党和国家大事,关心战友,关心老区同志和老区的建设,关心子女教育。周楠晚年患严重的高血压,行动已不便,但每每谈及当年的革命斗争,仍兴奋不已。1972年春,他拄着拐杖到码头送别多年不见的儿子到海南国营农场,仍嘱咐他好好劳动,好好学习。
周楠从小投身革命,一生戎马倥偬,一直保持一个淳朴的工人本色—忠诚老实,艰苦朴素,坚持原则,敢于斗争,不随波逐流,不左右摇摆,勇于坚持真理,敢于改正错误,胸怀宽阔,高风亮节,长期居于斗室,两袖清风,一生任坎坷,心中坦荡荡。一位老战友的一段话,是他一生最好的注释:“他仅仅是个名副其实的共产党员,一个朴朴实实的革命战士。”
1980年5月22日,周楠因病在广州逝世,用他的一生,为中国革命作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他的高风亮节和革命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们前进。
(原载《父辈的足迹》 广东省地方史志办编 岭南美术出版社2009年6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