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前后，《星火燎原》"编辑部为核对毛泽东游击战争作战原则（十六字诀）"，写信向陈毅元帅咨询："十六字诀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提出来的？"是不是在1928年5月20日召开的在湘赣边界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时提出来的？⑴陈毅元帅在这封信上用毛笔做了三个批示。 
　　第一个批示是针对"是不是在1928年5月20日召开的在湘赣边界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时提出来的"问题．他写道："不能作这样的推断。"明确否定了在1928年5月20日召开的在湘赣边界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时提出来的估计，这个否定实际上是否定了《星火燎原》编辑部认为十六字诀是毛泽东提出来的看法。 
　　第二个批示是："根据一九二七年冬和一九二八年春初的游战经验即形成十六字诀。"陈毅讲的这个形成时间，是朱德领导的南昌起义余部转战赣南、湘南和粤北地区的时间。那时陈毅一直和朱德在一起，他对朱德的战法感同身受。他没见过毛泽东，因此他说的游战经验不是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军的，只可能是朱德起义军的。这个批示的意思非常清楚：上井冈山之前，朱总司令就已经形成了（有了）"十六字诀".第三个批示是："一九二八年五月即广泛宣传了。"朱毛红军井冈山会师的时间是1928年4月24日，"一九二八年五月"是朱德起义军到达井冈山后不久的时间。此批示是说朱德上山后不久即"广泛宣传"了"游击战术十六字诀".不提出来怎么进行宣传？所以我认为"广泛宣传"含有正式提出的意思。从词义上说，"宣传"和"提出"这两个词的首个含义是一样的："宣传"的首个含义是宣布，是说出来、告诉大家；"提出'的首个含义是揭示，也是说出来、告诉大家。因此也可以作出这样的理解：1928年5月，朱德在井冈山正式提出了"游击战术十六字诀"，并使这一战争法宝得到了广泛宣传。 
　　这三个批示证据的价值极大：l、陈毅是亲历者，除了朱德．他最有发言权。那时陈毅一直跟随朱德辅佐朱德，是朱德起义军的政治主官。他对十六字诀形成、提出和宣传的回忆，无疑是最为可信的。2、批示的时间是在1957年前后。再以后，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涉及最高领袖的有些回忆内容就不那么可信了。3、陈毅的回答非常郑重非常正式，是他针对编辑部提出的问题，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亲自用毛笔写下的。不是出于宣传的目的笼统地说一说：它是关于"游击战术十六字诀"究竟是在何时形成、何时提出、由谁提出这些问题的最可靠的证据之一。 
　　笔者写作本文的目的，是想通过介绍1927年冬天至1928年夏初朱毛红军在赣、湘、粤边区的游击战争，为陈毅元帅这三个结论性的批示提供史实材料、史实根据和史实佐证，以进一步说明"游击战术十六字诀"是怎样产生出来的。 
　　一、在赣南上堡，朱德正式确立了开展游击战的战略方向 
　　军事战略是战争胜负的最为基本的问题。武装力量要想取得战争的胜利，首先要确立正确的战略思想，有了正确的战略思想，才可能实行正确的战术原则，才有可能取得战役战斗的胜利。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斗争是从1927年八一南昌起义开始的。那时人民军队刚刚建立即投入血雨腥风的武装斗争，没有战争经验，很难形成自己正确的军事战略。那时党的政治战略是在中心城市发动武装暴动，人民军队的主要成分是参加北伐战争的原国民党军队，所以，延用北伐战争时期的正规战、阵地战和运动战的军事战略，是很自然的。 
　　这个错误的军事战略是南昌起义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改变这一军事战略，确立我党我军正确军事战略的人，是我们敬爱的朱德总司令。 
　　南昌起义部队南下攻打会昌时，朱德就在正规战中采用了游击战术，让手下的黄埔军官们感觉"非常新奇".三河坝分兵，朱德率部完成阻击任务后，为部队确立了"隐蔽北上，穿山西进，直奔湘南"的战略决策，初步开始了中国革命的中心由城市向农村的转变。 
　　1927年11月2日，部队到达赣南崇礼县东部的上堡、文英、古亭地区，在此地驻扎了20多天。在上堡，朱德明确地提出了转变战术打游击的问题，正式确立了游击战的战略方向。当时朱德对部队进行游击战训练，天天上小课，每隔一二天上一次大课。他讲解战略和战术的转变问题，讲解怎样从打大仗转变为打小仗，怎样化整为零，分散行动等，为使部队适应军事战略的转变打好基础：朱德回忆说："从此以后即开始转入正确的方向——游击战的方向。不是采取过去占大城市的办法，而是实事求是，与群众结合，发动群众起义，创造革命根据地。战术也变了，有把握的仗就打，没有把握的仗就不打，不打就'游'.方向正确，革命力量就能存在，而且还能得到发展。"⑵朱德能够改变人民军队的军事战略以至不久后提出寓意深刻便于运用的游击战术十六字诀，绝非偶然。他参加共产党之前就是滇中名将，他上过正规的军事学校，当过军事学校的教官，当过连长、营长、团长、旅长，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并总结出一套自己的特殊战法——运动战与游击战相结合的流动游击战术。 
　　二、在粤北犁铺头，朱德科学地总结出28字游击战方针 
　　在上堡，朱德做的又一件大事是给当时驻扎在湘南郴州的国民革命军第十六军军长范石生将军写信，同他建立了武装反抗蒋介石反动派的统一战线，保存了革命火种。从1927年11月2日到崇礼县上堡等地至1928年1月3日离开范石生部队的两个月时间里，朱德部队的活动地区是湘南的汝城、资兴和粤北的仁化、韶关、曲江等地。在汝城、资兴，朱德与范石生面谈合作事宜，得到了范将军的慷慨资助，建立了十六军党支部，召开了湘南、粤北七个县的党组织代表会议，制定了湘南农民起义计划；在仁化，朱德起义军配合农军攻克仁化县城，还在董塘协助石塘、安岗、高寨等乡农民自卫打击土豪劣绅，击溃了地主武装三百多人的反扑。 
　　1927年12月10日前，朱德到达仁化县，和广东北江特委取得联系，成为北江特委三个委员之一。特委同志告诉朱德，说中央有指示，要他立即率领部队南下去参加广州起义。于是率部开赴韶关，准备乘火车前往广州。部队在韶关火车站住了一夜。第二天，范石生告诉朱德，广州起义提前举行并且已经失败。他便把部队带到韶关西北三十公里的曲江县的犁铺头镇。在犁铺头，朱德抓紧时间，再次对部队进行集中训练，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练兵高潮。 
　　在这次练兵中，朱德特别注意培训教学骨干，经常到现场指挥、讲解，亲自示范。当时的教导队长李奇中将军回忆道：当时，朱德同志讲的很多。他要求我们在讲授战术动作时，抛弃旧的一套队形，采用新的战斗队形：例如将旧的疏开队形改为电光形即梯次配备的疏开队形，以减少密集队伍在接敌运动中收到敌人火力杀伤；又如散兵队形南一字散兵线改为弧形的和纵深配备散兵群，已构成阵地前纵深的和交叉火网而在战斗上造成以少胜多的条件。在战术上，他特别强调知己知彼的重要，要求指挥员重视对于敌情的搜索和侦查工作，不摸清敌人的情况不动手……他总是谆谆告诫我们：一定要让每个同志牢牢记住，我们人少枪少，不能和敌人硬拼，我们要瞅敌人的弱点。我们要注意避实击虚的游击战术。⑶老红军赵镕将军⑷回忆了当时朱德总结研究游击战术的情况："那时，练兵没有教材。朱德同志便废寝忘食，根据自己在德国、苏联学到的军事知识，和辛亥革命后在滇越边境平息战乱以及护国、靖国战争中所摸到的一些经验，亲手草拟了《步兵操典》和《阵中勤务》两部教材……后来红军的某些军事教材就是根据这两部教材编写而成的。朱德同志还根据当时敌强我弱的情况，提出了必须掌握运用灵活战术：例如，强敌进攻莫硬打，抓敌弱点我猛攻，孤敌疲敌我围歼，常遣精兵骚扰敌。"⑸这28个字的游击战术方针是朱德特殊战法的升华、归纳和总结，其含义和十六字诀差不多，但不如"十六字诀"朗朗上口易懂易记。"强敌进攻莫硬打"的"莫硬打"就有"退"的含义；"常遣精兵骚扰敌"的核心是"扰"；"抓敌弱点我猛攻"的"猛攻"就是"打"；"孤敌疲敌我围歼"是消灭孤敌疲敌，其中也有"追"的意思。所以我们可以认为，此时朱德已经形成了"十六字诀"的基本内容，只不过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提炼加工而已。 
　　三、在湘南起义中，朱德进一步丰富发展了流动游击战术，最终形成言简意赅的十六字诀 
　　1928年1月3日，范石生派人送来一封密信，说统战事宜被告发，望从速离开。随后又送来了几万元现洋和一批枪支弹药及军需装备。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朱德召开会议，决定把部队拉到广东省的海陆丰地区与广州起义部队会合。部队当夜就离开了犁铺头。当部队走到仁化县东南的鸡笼圩附近时发现了国民党阻击部队。朱德当机立断，放弃原来的打算，挥师北上，去实现他那酝酿已久的湘南起义计划。 
　　1月4日，部队进至仁化董塘。晚上，朱德召开仁化党组织、区农会、农军领导人会议，讨论攻打县城事宜。5日，朱德起义军一部和农军、群众500多人再次攻克仁化县城，缴获一批枪支弹药，救出农友50多人，筹款2000多元。可以认为，此役是湘南起义的前奏。6日，朱德遵照上级指示，在董塘将仁化农军改改编工农革命独立立第4团，留下滕铁生等8名军事人员充实该团，而后，来到粤北乐昌县的杨家寨子。在这里，朱德、陈毅、王尔琢和龚楚、胡少海、杨子达等人开会决定，举行湘南起义。 
　　1月12日，朱德起义军智取宜章，揭开了湘南起义的序幕。当时控制着广东的李济琛密令曾经发动"马日事变"，大量屠杀工农的独立第三师师长许克祥前去进剿。许克详认为以他六个团的兵力去吃掉朱德的一个团，不成问题，因此立刻从广东乐昌兼程北上。 
　　面对许克祥数倍于我的兵力，朱德坚决抛弃了南昌起义后那种死打硬拼的方法，命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和宜章农军撤出宜章城，退入到宜章城西南40公里的黄沙堡、圣公坛一带大山隐蔽起来，以逸待劳。许克祥找不到朱德的部队，以为朱德被吓跑了，洋洋得意，他将部队摆成一字长蛇阵，露出了明显的破绽。这是"敌进我退".在战斗过程中，朱德派农军在四面山丘摇旗呐喊、放铳吹号，使敌人找不到起义军的主力而疲于应付。这是"敌驻我扰".朱德抓住敌人孤立疲惫之师狠打猛打，一下就击了垮许克祥的两个主力团。许克祥见势不妙落荒而逃。这是"敌疲我打".打垮了许克祥主力后，朱德命令部队乘胜追击，不给许克祥有喘息的机会！部队不仅一举拿下许克祥的大本营——坪石镇，还穷追猛打一、二十里，打得许克祥只剩下七八个人，逃了命。这是"敌退我追".坪石大捷升华了28字游击战方针，促进了十六字诀战术原则的形成。在此后湘南起义的两个多月中，郴县良田打虎牵羊、永兴偷袭、骜山庙伏击、二攻未阳、三打资兴、四打桂阳、进击安仁、骚扰罐子场（冠市）等大小战斗均按坪石大捷的战法进行，屡屡奏效。 
　　笔者根据这些史实判断：陈毅元帅所说"一九二七年冬和一九二八年春初的游战"指的就是部队进入上堡后，主要在湘南起义中开展的以坪石战役的战法为主要内容的游击战。朱德在指挥这些战役战斗的过程中一定对28字游击方针做了进一步的提炼概括，将其浓缩为寓意深刻、朗朗上口、便于应用的十六字诀，并对陈毅讲过或者征求过陈毅等人的意见。所以陈毅才会说，"根据一九二七年冬和一九二八年春初的游战经验即形成十六字诀。" 
　　四、在井冈山反围剿战斗的间隙，朱德正式提出了游击战术十六字诀，使该战术原则得到广泛宣传 
　　形成了，有了，不等于正式提了出来。我至今没有找到能够证明朱德上井冈山之前就已经"提出"十六字诀的任何材料。然而除了陈毅批示，还有多个材料可以证明：朱德上井冈山不久即正式提出了十六字诀，时间是1928年5月。 
　　1928年4月24日，朱德、陈毅率领湘南起义部队登上位于湘赣边界的井冈山，和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会师。会师时，朱德的部队有一万二干多人，毛泽东部队是千余人，所以又叫朱、毛会师。根据朱德的提议，两军合编后部队叫工农革命军第四军，下辖四个团。朱德任军长，是这支主力红军的最高军事指挥员，负责作战具体指挥。毛泽东任党代表，主要负责战略运筹和政治组织建军。文武双全的萧克上将曾说："红四军在井冈山时期主要是朱德指挥战斗。"跟随毛泽东上井冈的原28团党代表何长工说："特别是二占永新的胜利，表现了朱德同志非凡的指挥才能。"事实也是如此。 
　　井冈山会师之前，朱、毛红军分别面临着湘赣敌军10个师的联合"会剿".会师时，由于爆发了蒋、桂、冯、阎对张作霖的战争，"会剿"部队大部分北调，进攻井冈山的国民党军队只剩下滇军杨如轩1个师。所以会师后部队面临的主要任务是粉碎杨如轩师的进攻。朱德根据我情与敌情，集中主力于主要方向，用于打攻坚战、伏击战和歼灭战；非主力部队安排于次要方向，担任警戒、掩护、阻击、骚扰等任务。 
　　首战杨如轩，红四军确定了集中兵力歼敌一路的方针。由朱德、陈毅、王尔琢率领28团和29团，在遂川方向迎战杨如轩的第81团；毛泽东率31团，抢占七溪岭有利地形，阻击敌79团，袁文才率32团担任对湖南敌军的警戒任务。在遂川方向，29团三营营长萧克率先出击，在黄坳同敌激战两小时，打垮了敌8l团的先遣营。此仗胜利后，朱德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法，在五斗江设伏，一举消灭了敌81团。第三天，朱德又率领部队奔袭永新，一举占领了永新城。这次战斗，历史上称之为"一打永新".杨如轩不甘心失败，很快纠集了4个团的兵力，再次向井冈山进攻。红四军避其锋芒，敌进我退，然后再次声东击西，在草市坳设伏。杨如轩果然再次上当，他的79团走进红军的埋伏圈后遭王尔琢指挥28团痛打，一个小时就全军覆没。然后，红军乘胜前进，再次拿下永新城。这就是历史上所说的"二打永新".就在敌人向井冈山发动第三次"进剿"的前夜的1928年5月13日（此时间来自《龚楚将军回忆录》，是孤证）下午，红四军成立了前敌委员会，常委是毛泽东、朱德、龚楚。⑹那天晚上，前委召开红四军领导干部会议，三位常委都做了专题发言。朱德就是在这次会议上正式地提出了著名的"十六字诀".龚楚回忆道："前敌委员会召集了一次扩大会议，各团、营长及党代表均出席参加。朱德发表意见。他说，我们以少数兵力，劣势装备和人数众多装备优良的敌人作战，要采取游击战术来配合运动战。游击战术，他提出以下各点：（一）敌进我退：保存实力，待机转移攻势。（二）敌退我进：打击其士气，积小胜为大胜。（三）敌驻我扰：以疲惫敌人，造成对我有利之形势。（四）敌疲我打：应即集中兵力，主动进攻，以歼灭敌人。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和阐述之后，会议便告结束。红军的战略战术，从此就奠定了基本原则。"⑺毛泽东主席也是那次会议的主要参加者，他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写道："我们的战争是从1927年秋天开始的，当时根本没有经验。南昌起义、广州起义是失败了，秋收起义在湘赣边界地区的红军，也打了几个败仗，转移到湘赣边界的井冈山地区。第二年4月，南昌起义失败后保存的部队，经过湘南也转到了井冈山。然而，从1928年5月开始，适应当时情况的带有朴素性质的游击战争基本原则，已经产生出来了，那就是所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诀。"毛泽东这段话不仅说明十六字诀是朱德提出来的，而且十分确切地讲了十六字诀产生的时间，是1928年5月。 
　　我曾费过很多时间和精力，寻找足以证明是毛泽东在1928年5月提出了"游击战术十六字诀"的证据，可是一件都没有找到。看到的是说毛泽东在1927年年底前后提出了十六字诀的一些是是而非的回忆，以及不少没有时间、地点及具体内容的、人云亦云的、没有证明力的言论。1928年3月，由于误传，毛泽东被开除党籍，被任命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师长，他表示为难，说"军旅之事，未之学也".⑻由此可见，"当时根本没有经验"，朱毛会师后又主要负责党的工作和根据地建设的毛泽东，在1928年5月提出十六字诀的可能性极小。 
　　赵镕将军当时是朱德身边的人，他在回忆录里写道：朱德"乃于1928年5月间，在井冈山一次讨论游击战术时，而提出'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诀。这一完整的游击战术的十六字诀，当即得到毛泽东的赞扬而经常引用。"⑼赵镕这段话讲的很清楚：十六字诀是朱德于1928年5月是的一次讨论游击战术的会议上提出来的。他后来还针对"十六字诀"的发明者有了新的说法，特意说："有人认为'十六字诀'是毛主席创造的，其实是朱德创造的……朱总是从来不讲他的贡献的和他的优点、长处的，无论如何也不讲。我就曾问过他，'十六字诀'不是您提出来的吗？怎么成了毛主席提出的了？他说'只要对革命有利，谁提的都一样'".⑽朱德做出这种既不肯定也未否定的答复，潜在的含义不言自明，明白人都会明了，朱德实际是认可赵镕这句肯定性的问话的。否则，如果真是毛泽东首先提出来的，朱德肯定会批评赵镕而指出是毛泽东的首创。 
　　另外，军旅作家刘白羽在其所著《大海——记朱德同志》的书里（此书原名为《朱德将军传》未公开出版）⑾，以及美国作家史沫特莱在其所著《伟大的道路》里面，都说朱德在井冈山提出了游击战术十六字诀（限于篇幅，不再引述）。他俩不是当事人，是采访朱德并为朱德写传的作家，朱德如果没有明确地告诉他们自己在井冈山提出了游击战术的十六字诀，他们怎么会那样写呢？ 
　　从以上介绍中可以看出，毛泽东、朱德（通过刘白羽、史沫特莱转述）、龚楚和赵镕，他们对"十六字诀"由谁提出的、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提出的问题，都做出了明确的回答。这些回答都可以作为陈毅批示的佐证。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处长、研究员） 
　　注释： 
　　⑴《星火燎原》编辑部档案：编辑部为核对毛泽东游击战争作战原则（十六字诀）给陈毅的信及其批复，原件。载于《星火燎原》第一卷第221页，解放军出版社2009年9月版。该件形成与1957年前后。2009年10月上旬，我得知《星火燎原》新版了，就到军事书店去看，在韩伟将军回忆文章的后面看到了这个批示的影印件。韩伟将军文章的一些内容是说毛泽东在1927年12月说了一些怎么打游击的话，编辑部把这个影印件附在这里，似乎在证明毛泽东是十六字诀的提出者。但是，我却看出了不同的意思，认为陈毅元帅是说"游击战术十六字诀"是朱德提出来的，批示是关于"游击战术十六字决"究竟是在何时形成、何时提出、由谁提出这些问题的最可靠的说明。 
　　⑵《朱德军事文选》第483-484页，解放军出版社1997年版。 
　　⑶李奇中：《朱德同志与湘南起义》，《回忆朱德》，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年5月版。 
　　⑷赵镕，1909年10月17日生于云南省宾川县。1919年受五四爱国运动影响，积极投身学生反帝爱国斗争。1923年参加孙中山创建的革命军。1927年初入朱德创办的国民革命军第3军军官教育团学习，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任军官教育团副官、书记长。此后跟随朱德参加了南昌起义、湘南起义、上井冈山和毛泽东的部队会师。1957年离职休养，享受大军区副职待遇。1992年2月7日在北京逝世。著有《赵镕长征日记》、《赵镕回忆录》等。 
　　⑸赵镕："跟随朱德同志从南昌到井冈山"．《近代史研究》1980年第一期。 
　　⑹龚楚，生于1901年11月，广东韶关乐昌县人。1917年参加辛亥革命。1924年6月，在广州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一年后转为中共党员。1927年5月，龚楚任北江工农讨逆军总指挥，率部参加了八一南昌起义。朱德与范石生建立统一战线后，他被中共北江特委派到朱德部队工作，任140团副团长。1928年1月，他和朱德等人发动湘南起义，1928年4月，他和朱德一起上了井冈山．任红4军前委常务委员、29团党代表。1935年5月叛变革命。1995年7月24日在家乡去世。 
　　⑺《龚楚将军回忆录》，香港明报月刊社，1978年5月版。 
　　⑻马玉卿、张万禄：《毛泽东成长的道路》，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86年版，第189页。又见，朱永来：《寻淮洲将军传》，解放军出版社，1989年版，第89页。 
　　⑼赵镕：《赵镕回忆录》，成都科技大学出版社1994年12月出版，第33面。 
　　⑽赵于平：《朱德：不可替代的总司令》，《炎黄春秋》，2009年第7期。 
　　⑾《史津特莱文集》：《伟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时代》，第263-267页，新华出版社，1985年4月。 
　　（原载《红广角》201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