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八年十月,日本侵略军在广东的大亚湾登陆。国民党守军一触即溃。二十一日,日军侵占广州,东江下游和广州地区沦为敌占区。广大群众对腐败无能的国民党政府和军队丧失信心。领导人民抗战的重任落在中国共产党人的肩上。
东江,是我党在第一、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开展武装斗争的重要地区,东江人民具有光荣的革命传统。在日军登陆后向内地推进,国民党守军狼狈溃逃的时候,惠阳、东莞、宝安、增城等地的人民,在我党的领导和影响下,纷纷拿起武器,奋起抗击敌人。
中共广东省委和东南特委执行党中央“要在东江敌占区后方开拓游击区”的指示,①领导东江人民在惠、东、宝敌后组织人民抗日武装,建立了曾生、王作尧等领导的惠宝人民抗日游击总队、东宝惠边人民抗日游击大队和增城人民抗日自卫队等人民抗日武装,开展敌后游击战争。在党的领导和广大群众、港澳同胞、海外华侨的大力支持下,狠狠打击敌人,接连收复失地,威震南粤,名扬海外。不仅得到广大群众的拥护和支持,而且得到港澳同胞和海外华侨的赞扬和信赖。广大华侨和港澳同胞不仅给予精神上、财力物力上的支持,而且把儿女送到部队,参加抗日武装斗争。党中央和广东省委对这支初建的人民抗日武装非常重视和关怀,从延安等地抽调红军骨干,加强这支部队的领导,使部队继承和发扬了我军的光荣传统。一九三九年秋,部队发展到五、六百人。在惠阳县的坪山,宝安县的龙华、乌石岩建立起抗日游击基地,打开了东江敌后游击战争的局面。
一九四○年九月,东江地区的人民抗日武装合编为“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第三大队、第五大队。东江特委书记林平兼任两个大队的政委,梁鸿钧负责军事指挥。第三大队大队长曾生,副大队长邬强,政训员卢伟良;第五大队大队长王作尧,副大队长周伯明,政训员蔡国梁。第三大队到东莞县的大岭山地区活动;第五大队在宝安县的阳台山区和广九铁路两侧活动。在党的正确领导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援下,粉碎敌、伪、顽的多次进攻,在艰苦的斗争中迅速发展壮大。一九四一年秋部队发展到一千五百余人,还有武装民兵一千余人,并建立了东莞大岭山区和宝安阳台山区的抗日根据地。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日军进攻香港、九龙地区。遵照党中央到一切敌占区开展敌后游击战争,建立抗日根据地的战略方针,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在日军进攻港九的同时,派出武工队挺进港九地区,开展港九敌后游击战争。武工队在港九敌后,高举抗日的旗帜,广泛发动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清匪锄奸,保护群众利益,深得群众的支持,为开展敌后游击战争,建立抗日游击基地打下了基础。为了更好地开展港九地区的抗日游击战争,于一九四二年春成立“广九大队”。在党的领导和港九群众的支持下,经过艰苦的斗争,很快打开了港九敌后游击战争的局面。在市郊的乡村,组织了抗日民众武装,建立了抗日游击基地,并成立海上中队和护航大队。在陆地和海上不断打击敌人,破坏敌人的交通运输,使“敌人很感头痛。”②有力地配合和支持了东江地区的游击战争,扩大了我党我军在国内外的影响。
日军占领香港,许多重要的文化界人士和民主人士被困在香港,他们是我国文化界的精华。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遵照党中央的指示,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开展了抢救被困留在香港的文化界人士和民主人士的斗争。经过三个月的紧张工作,克服了许多艰难险阻,从日军的严密封锁下抢救出文化界人士和民主人士,何香凝、柳亚子、茅盾、邹韬奋、胡绳、夏衍、戈宝权等七、八百人,并护送他们安全到达大后方。同时抢救出来的还有余汉谋的夫人,国民党官员陈汝棠等,以及英、美、荷、比、印等国际友人近一百人,胜利地完成了党中央赋予的任务。在国内外获得好评,得到党中央的表扬。
为了加强和统一东江地区敌后游击战争的领导,一九四二年春,成立“广东人民抗日游击总队”,设政治部、参谋处和军需处。梁鸿钧任总队长,林平任政治委员,曾生任副总队长,王作尧任副总队长兼参谋长,杨康华任政治部主任,李东明任政治部副主任,邬强任参谋处长,何启明任军需处长。将部队整编为一个主力大队和四个地方大队。在第五大队基础上成立主力大队,东莞地区的部队仍为第三大队,惠阳地区的部队编为惠阳大队,宝安地区的部队编为宝安大队,港九地区的部队成立港九大队。建立和健全了部队军政建设的各种制度,使部队各方面的工作走上胜利发展的轨道。到一九四三年冬,部队发展到四千余人。为了适应形势的发展和斗争的需要,根据党中央的指示,于一九四三年十二月二日,将番号改为“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东江纵队”(简称东江纵队)。司令员曾生,政治委员林平,副司令员王作尧,政治部主任杨康华。发表《东江纵队成立宣言》,公开宣布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从此,东江纵队的发展和东江人民的抗日斗争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东江纵队成立后,在加强部队建设的同时,大力开展了杀敌、扩军竞赛和练兵活动;在根据地普遍建立抗日民主政权,开展减租减息运动;加紧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建立和健全各种民众抗日团体和民兵组织。到一九四四年三月,抗击着驻广九铁路沿线日军五十七师团的大部分兵力。同年十月,部队发展到八千五百人,根据地人口一百二十万以上。③成为东江地区抗击日、伪军的主要力量。
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和中共广东省临委、军政委员会的决定,一九四五年初,东江纵队派出主力挺进东江北岸和北江,开辟以罗浮山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同时,派出部队挺进惠东、海丰、陆丰,向东发展。同年八月,又派主力挺进粤北,开辟五岭根据地,把活动地区推进到广州郊区、粤北和韩江地区。
在八年抗战中,东江纵队在党中央和广东党组织的领导下,从无到有,从小到大,逐步发展成为拥有一万一千余人的部队。在远离党中央,远离八路军、新四军主力,孤悬敌后和敌、伪、顽夹击的情况下,紧密依靠人民群众,粉碎了敌人的万人“扫荡”、多路“围攻”和频繁的“清乡”、“扫荡”;坚持港九敌后,挺进粤北山区和韩江地区。控制着数百里的海岸线和通往香港的交通要道,威胁着广州和香港这两个被敌人占领的最重要的城市。对日、伪、顽作战共二千一百余次,毙伤敌六千余人,俘虏、投诚、起义三千五百余人,缴获各种枪支六千五百余件,炮十门。大量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牵制敌人的大量兵力,破坏敌人的交通运输,严重地威胁着日军的南海防线。积极配合全国抗日战场和盟军对日反攻作战。在东江和北江的解放区,先后建立了东宝行政督导处、惠东行政督导处、路东行政委员会、博罗县抗日民主政府、海丰县民主政府,以及北江以英德东北部为中心,包括佛冈、新丰、翁源部分地区的北江东岸抗日动员委员会等抗日民主政权。根据地和游击区的总面积约六万余平方公里,人口四百五十万以上。东江纵队成为中外共知,威震南疆的一支坚强的抗日武装力量,成为广东人民解放的一面旗帜,对抗战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日本投降后,国民党反动派为篡夺抗战胜利果实,对我解放区军民发动了疯狂的进攻。我军在党的正确领导和群众的支持下,与顽固派进行了长达一年的针锋相对的斗争,粉碎了敌人妄图消灭我军的阴谋。一九四六年六月,根据国共谈判达成的《双十协定》,主力北撤山东之后,扩编为两广纵队。在第三野战军指挥下,参加了华东战场的莱芜、鲁西南、睢杞、济南、淮海等重要战役。留下在原地坚持斗争的部队,又发展为粤赣湘边纵队,在广东建立根据地。一九四九年九月,两广纵队随同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和第四野战军入粤。两广纵队和粤赣湘边纵队并肩作战,担负解放广州战役一翼的任务,为解放广东作出了贡献。
东江纵队的历史,是一部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东江人民英勇抗战的历史;是一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抗日武装,英勇奋战,成长壮大的历史。
东江纵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它自始至终都坚定地按照党的指示前进,使这支孤悬敌后的部队在情况复杂,环境艰险,斗争尖锐的情况下,始终高举抗日旗帜,保持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在长期艰苦斗争中,排除万难,胜利前进。
东江纵队是以工农为主体,由工人、农民、知识分子、港澳同胞和海外华侨爱国青年所组成的少;民子弟兵。它坚持抗战,反对投降;打击敌人,收复失地;清匪锄奸,维护治安;保护人民利益,改善群众生活。群众从切身体会中认识到这支队伍是真正为人民谋利益的,从而全力支持部队,为我军进行人民战争创造良好的条件。它组织群众,武装群众,依靠人民群众的人力、财力、物力的支援,克服困难,使部队立于不败之地。
东江纵队是以八路军、新四军为榜样建立起来的人民革命武装队伍。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中华民族的独立,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而奋斗。它来自人民、依靠人民,为人民而战。为了打败日本侵略者,解放全中国,不怕艰苦,不怕牺牲,英勇战斗。它始终坚持党领导军队的原则,把党支部建在连队,发挥战斗堡垒作用;它建立了一套人民军队的政治工作制度,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发挥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它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实行官兵一致,军民一致,军政一致,做到干部和战士,部队和群众同甘共苦,团结战斗,保持人民军队的本色,成为一支打不垮,拖不烂的坚强的革命队伍。
东江纵队是一支高举抗日旗帜,坚持团结抗战,在抗战中发展壮大的人民抗日武装队伍。它坚决执行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始终坚持抗日的大方向;坚决反对国民党顽固派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反动方针。坚决依靠群众,团结海外华侨、港澳同胞和国内的中、小资产阶级、开明绅士、地方实力派等一切不愿意做亡国奴的人们参加抗日,孤立顽固派,打击侵略者,夺取抗战的胜利。
东江纵队是一支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在抗战中发展壮大的人民抗日武装。在政治上,它始终坚持党对部队的绝对领导,不受国民党的限制,不怕国民党顽固派的军事围攻。在部队编制、干部任免、作战行动、军政训练和经济给养方面均保持独立自主。它长期坚持与国民党顽固派进行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揭穿其阴谋,冲破其“牢笼”,拒绝其拉拢腐蚀,打退其军事进攻,发动群众,壮大自己,建立和扩大抗日根据地。在经济上,它依靠人民群众的支持,实行合理的税收政策,争取华侨和港澳同胞的支援,恢复和发展生产,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解决部队的军需给养。使部队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支独立自主的人民抗日武装。
东江纵队的历史表明:它的广大指战员是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的革命战士。他们为祖国、为人民英勇奋战,在祖国南疆三十九个县、市和港九地区留下了战斗的足迹,把鲜血洒在东江、北江两岸和粤、赣、湘边的崇山峻岭,谱写出东江纵队的光荣历史。在东纵整个战斗历程中,有二千五百多位烈士为国捐躯。他们那英勇战斗,为国献身的革命精神是极为宝贵的精神财富,它将永远教育和鼓舞人们为振兴中华,为人民幸福,为祖国富强而努力奋斗!
注释:
① 廖承志的回忆(一九八三年六月)
② 叶剑英:《中共抗战一般情况的介绍》(一九四四年六月二十二日)
③ 一九四四年八月六日和十月二十四日曾、王、林给中央军委报告
(黄慰慈 供稿)
原载《东江党史资料汇编》第二辑,原中共惠阳地委党史研究小组、中共惠阳地委党史资料征集小组办公室编,19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