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发小
其父憨厚慈祥又脑勺秃顶
小时我们泼皮油嘴
——背地里称乃父“王老头”
……
“王老头”生性口讷
但一张木靠椅一杯清茶一张“党报”
家中端坐正堂 不言自威
一生中闪光的故事他只讷讷讲过零头一小截
……
塔山战斗惨烈
“王老头”是“重机”手——
哗哗一片栽倒的“白匪军”
“重机枪”头持久喷火烧成通红
不好!用行军壶的水浇完了一——
再没水降温 那枪管就会变形
“王老头”一愣断然大撮洒了泡尿——
有“湿”就行 “重机”继续怒吼……哈
那“玩意”挺管用……又有大片“狗日的”倒下了
……
王老头年轻时是条猛汉
借了日本工头的钱他就敢“赖帐”不还
裹着几层破棉絮翻身滚过铁丝电网
从日本人眼皮底溜掉投奔“八路”抡起了一柄大刀……
王老头一生的故事
都被他讷讷淡却了却厚重淀积在历史的蕴底里
人说他“文化”憨滞的“口”
其实轻佻的话他不会多锐
工农干部都朴素就这样……
只有那块战争残留的弹片
与他刚强的性格血肉凝固在一起
竟至死都无法取出了——
虽临霉潮的季节又会隐隐在骨底作痛
但承受岁月的伤患苦楚独自扛着
却一种气概与正色不减
又乐天慈面和宽怀永挽……
王老头高仰过的党旗及共和国殷红的主题
他虔诚并自始醒着 有一种信念
铸牢在他赤色沸热的肝胆里……
曾军服一披 “中山装”威襟
“土布鞋”走完他忠烈而又平朴的一生
……
却见今天广告包装起来的“明星”时代
有句“星腕”时髦的广告语叫“X在内‘酷’在外”
而“王老头”们的那个朴实却是真正的“英雄年代”
有一种沉甸厚重的份量
那摇撼之爆力潜聚在默默而博大的内蕴中
却又唤“‘土’在外‘酷’在内”……